儿子小时,教他背李白的诗,觉着光让背诗太单调,该启发启发他思考问题,于是就问他:“危楼高百尺,手可摘星辰”,这是李白在干啥?(孩子太小,不能直接问他夸张是什么)结果儿子的回答出乎意料,他稍稍一顿,扬起小脑瓜子,看着我认真地说:李白吹牛!听到儿子这么一答,感到这样来理解挺有趣味,于是有了本文这个标题。
在群星璀璨的盛唐诗坛,李白是极具代表性的诗人之一。他的诗既豪迈奔放,又清新飘逸,而且想象丰富,意境奇妙,语言轻快,夸张奇特,人们称他为“诗仙”。李白在诗歌中非常善用夸张,其诗夸张之奇特,令人叹为观止。
诗娱心认为,李白诗歌最强烈的艺术特征就是夸张,这是李白诗歌浪漫主义精神的最主要最集中的体现。
这里所说的夸张,不仅仅是一种修辞手法,而是李白作诗的重要表现手法,他用夸张来经营整首诗,用夸张来表现自己强烈的个性特色,用夸张突出诗人胸中或欢快、或沉重、或悲伤、或喜悦的思想情感。夸张在李白手里运用得出神入化,有时候扩大夸张,有时候缩小夸张,有时候还要超前扩张;而且李白往往把夸张与想象、比喻、拟人、引用神话结合在一起,营造出一种浓烈的浪漫主义诗歌意境,给人以强烈的艺术感受。这就是李白,这就是那个动辄就要夸张到死的李白。
总起来看,李白诗歌常见的夸张手法主要有两种,一种是常用数字来夸张,一种是通过参照物来夸张。除此之外,还有其它的夸张手法,但没有这两种夸张手法用得多。
一、鲜明具体的数字夸张
李白诗歌常常运用数字进行夸张,给人以鲜明具体的感受,表现力极强。这种数字夸张,运用非常广泛,往往是扩大夸张。
“飞流直下三千尺”极言瀑布之高,“扶摇直上九万里”极言大鹏鸟飞翔之高,“天台四万八千丈”极言天台山之高。这几个夸张,把李白对祖国山河雄奇美丽的热爱之情,表现得鲜明突出,令人印象深刻。
《早发白帝城》一诗中,“千里江陵一日还”中的“千里”和“一日”加上“两岸猿声啼不住,轻舟已过万重山”中的“万重山”极言轻舟短时间内行驶很远,也写出轻舟速度之快,流露出诗人遇赦后的欣喜之情。
“白发三千丈”中“三千丈”极言白发之长,突出愁思之深,此种夸张奇之又奇,令人难以置信!
《赠汪伦》“桃花潭水深千尺”中“千尺”极言潭水之深,李白对汪伦招待自己的热情感受入骨,不是发自心底的感动,何来如此夸张之词?
“尔来四万八千岁,不与秦塞通人烟”中“四万八千岁”极言蜀地与中原隔绝之久,对后面极写蜀道之难,奠定了基础。
“烹羊宰牛且为乐,会须一饮三百杯”中“三百杯”极言饮酒之多(实际上他不可能真的饮酒三百杯),这说明作者很高兴。
“三百六十日,日日醉如泥”中“三百六十日”几乎是一年中所有的天数了,加上下句的“日日”则极言诗人喝酒非常频繁。
二、借助参照物夸张
李白借助参照物来夸张,往往用来写高。天是最高的,李白的诗歌就往往以天上或天上的某物为参照物,通过讲一个东西离天上很近(缩小夸张),进而突出其高(扩大夸张)。这是借缩小夸张来达到扩大夸张的效果,其本质还是扩大夸张。
李白借参照物写高的诗句中,有的诗句是写具体空间上的高,有的诗句写空间上的高只是手段,其目的是写人的气势之盛。
写具体的高。如写蜀道“连峰去天不盈尺”,以“天”为参照物,在蜀道上抬手不到一尺就可碰到天,此句兼有数字夸张;又如《与夏十二登岳阳楼》中有“云间连下榻,天上接行杯”,以“云间”和“天上”为参照物,极言岳阳楼之高;又如“扪参历井仰胁息”,这句诗的意思是屏住呼吸,仰过头参宿、井宿皆可触摸,“参”“井”是两个星宿名,本句以它们为参照物,极言蜀道之高。
写气势之盛。如写斗鸡者“鼻息干虹蜺”,以“虹蜺”为参照物,说斗鸡者的气焰可以冲犯天上的彩虹与云霞,极言其气焰之高,突出了斗鸡人的趾高气昂;又如写秦始皇“挥剑斩浮云,诸侯尽西来”,以“浮云”为参照物,极言秦始皇挥剑所指之处很高,剑斩浮云,突出其势不可挡。
三、两种夸张综合运用
李白有时不单用一种夸张,他将两种夸张一起用,效果极佳。
如他在《夜宿山寺》一诗中写到:“危楼高百尺,手可摘星辰。不敢高声语,恐惊天上人。”
“危楼高百尺”以“百尺”极言楼之高,是数字夸张;“手可摘星辰”以“星辰”为参照物写楼之高,则是借助参照物的夸张。至于“不敢高声语,恐惊天上人”写在山上寺院里不敢高声说话,怕惊动了天上的仙人,这也是一种借助参照物的夸张,它是以“天上人”为参照物,在此处说话能被天上人听到,说明离天上人很近,仍然是极言楼之高。两种夸张结合使用,充分地写出了楼之高。
四、其它夸张手法
李白诗歌中出现最多的是数字夸张和借助参照物夸张,但也有其它的夸张。
有时通过比较来夸张。如“蜀道之难,难于上青天”,写“蜀道”比“上青天”还要难,极言蜀道之难;“桃花潭水深千尺,不及汪伦送我情”,写诗人和汪伦的友谊比“深千尺”的桃花潭水还要深,极言情谊之深。
有时通过侧面描写达到夸张。如“使人听此凋朱颜”,通过人们的反应,突出了蜀道之难;又如“云想衣裳花想容”,通过“云”与“花”的表现,极言杨贵妃的美丽。
李白诗意象众多,天地古今无所不涉,人间仙界无奇不有,而其中尤以雄奇阔大恢宏的物象为主。李白诗善用夸张,在李白现存的近千首诗歌中,出现夸张修辞手法的就有余处。夸张手法的巧妙应用,为人们留下了宝贵的财富,夸张是李白浪漫主义诗风的显著特点。
他善于用大胆的夸张制造离奇的意象,造成神奇异彩、瑰丽动人的意境,这也是李白浪漫主义诗作给人以豪迈奔放、飘逸若仙的韵致之所在。